【The Following】【Joe/Ryan】Chapter I （短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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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yan知道，Joe对他的影响力比想象的要深刻。
他曾偷偷潜入一个小剧场，看The Gothic Sea所改编的现代舞。他从来不懂得那些肌肉线条伸展的力与美，却意外闯进了一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并在被那些晦暗又阴郁的美蛊惑的同时无法预料地失控。
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现出很多东西，很多他甚至从未意识到。
大概他是在那个时候开始酗酒的，不省人事总比清醒地面对致命的背叛对自己来得仁慈。
他会和Jenny谈起Joe，大多数时刻是一笔带过，就像所有记忆都能如同写在沙滩上的字在涨潮时都被冲刷掉那样，假装不在乎，仿佛就能忘记。
很快他就意识到没那么容易。
长时间的追逐里他早就变成了Joe阴影下的一部分，有那么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该死地沉迷于自己这样的状态，把对方当做神祗一样放上最靠近云端的位置，在与对方交谈时会感到由衷地愉悦，就像所有的崇拜者。
所以当这层镀金的表象被揭去，所有的美梦原来都是贩卖的同样货色，他把他的位置放得越高，摔下来的声响就越震耳欲聋。
Ryan伸手探向自己的左胸，那里藏着的，是他的世界曾经被摧毁过的证明。
他失去的，远比汩汩涌出的鲜血要多。
在和Claire分开之后，他依然常去Jenny的小餐馆吃东西。
对着最信任的人，好像不需要言语就可以非常自在。他们会聊些不相干的家长里短，然后一起倚着沙发沉默，抿一口酒，亲人的相处模式总是简单到极点。
他们会一起捧着花去看望逝世的父亲和母亲以及兄长，每到这个时候他们会默契地逃避开“这个家庭被死亡诅咒”的绝望联想。
但他的大多数时间依然在喝酒。
沉酣之后人会变得非常任性，他会嚷嚷着让Jenny离开，说根本不需要她。有时候也会抱着头蜷在床上，连鞋子也不脱地滚来滚去，孩子气到极点，让旁人根本不忍心责难。
Jenny几乎是在放任他，她知道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露出些笑意。
哪怕虚假得恐怕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他写了一本书。
有冠冕堂皇的犯罪真谛理论，有如何追捕到那个人，有关于凶案的部分细节，甚至有属于家人的部分，那种窥秘心理被满足而得来的欣喜看上去倒是很符合大众的趣味。所有相关于Joe这位连环杀手的事都在这里，唯独没有他自己。
他甚至了解他甚于了解自己。
那么对方呢，他想，那样善于捕捉人心的猎手，应该从一开始就看透了自己，所以才用了充沛的耐心和魅力来将他拖入那个死亡美学的世界，才那样游刃有余地行走在残忍和优雅之间而没有显示出半点不可思议和荒谬。
才能在那一刻毫不犹豫地把刀捅入他的心脏。
这个男人，在衣冠楚楚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圣光萦绕能送你上天堂的加百列，而当他握着匕首，更像是沐浴着地狱之火走出来的撒旦。光明与黑暗在他身上并存，光明此刻只作为黑暗无谓的附庸。
哈，Ryan弹着玻璃杯，无声地笑起来。
他总在无人的时候嘲弄自己曾经的迷失，仿佛这样就能重建起了无生机的坍塌的世界，并忘掉不需要被记起的一切。坐在小酒馆里的角落，耳边是尖锐的不成调子的小提琴声，周遭人们的眼神安静而又狂热，就像身处于最美妙的梦境里。
然后音乐响起来，合成器搅起一阵令他焦躁的喧嚣。
再见时对方迎接他的，是混沌的愤怒焦灼以及恶狠狠的一记棍棒。
一刹那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无辜，明明有资格这样做的是自己，现在的状况却完完全全掉了个个。他还来不及质问和疑惑，他曾经拯救过的那个女孩子被倒吊着悬在他眼前，就像之前他所见的受害者们一样，只剩下血淋淋的眼眶注视着他。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这个人，所有的回忆一下子涌上来。
他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去看那场表演。
“Miss you much，my Galatea，hope you’ll like this game.”
Joe低声，就像那个晚上捧着酒杯摇晃那样愉悦的暧昧。
他扼住了他的咽喉。
FIN.